城管与小贩的“军备竞赛”

“陆队正骑车由东向西走，你们赶紧撤。”北京动物园批发市场附近街边，有卖烤红薯、卖丝袜的游商小贩不时对耳麦低语。原来，为了躲避城管队员，无线电对讲机已成了他们的新型“武器”，城管队员们的行踪在电波中被哨探得清清楚楚。这些游商中有人盯梢儿，有人放信儿，竟与城管队员们玩儿起了“侦查”与“反侦查”。（11月4日《北京晨报》）

看了这则新闻之后，我眼前闪过的，是美国动画片《猫和老鼠》的画面，那只庞然大物汤姆猫和小老鼠吉瑞，像现实中的城管和小贩一样，总能把各种精彩的情节呈现在我们眼前。只是与美国动画片不一样，现实版的猫和老鼠，不是喜剧。

最初，从报道神乎其神的描写中，我还以为那些戴着耳麦用各种暗号和术语互通信息的小贩们，下这么大的本钱，所卖的至少应该是附加值和风险性都很高的东西，不说是什么冰毒K粉雷管炸药，至少也应该是国家不允许流通的各种影碟或软件什么的。但事实上，他们的货物，只是些烤红薯和丝袜之类，直让人想起一些收荒匠用探地雷的金属探测器在废墟上小心翼翼地找钢筋一样，充满了幽默感。

有关工作人员也证实，“目前并没有发现配备无线电的商贩之间存在利益关系，无论是盯梢儿的还是传信儿的都是以卖货为生的商贩。”

但这场景是让人笑不出来的，因为这幽默背后所包含的，更多的还是辛酸的元素。究竟是哪个环节出了问题，才让这些原本平常的生意，变得如此的诡异和神秘？我们的城市里，真的需要这样剑拔弩张地面对那些为生计而奔走的人们吗？

城市的规整和干净，固然是重要的。另一群人的生计和发展愿望，也是重要的。当两者处于同一天平的两端时，孰重孰轻的判断，既是立场问题，也是智慧问题———各种追撵和扫荡式的围堵办法，显见是没有最终取得成效的，至多不过逼出了小贩们使用新的技术手段和应对方式。这充分证明了，他们要存在下去的愿望，是一种刚性的存在需要。如果不正视这种愿望和实际情况，而采取鲧治水的方式，不断地提升围堵的堤坝，最终陷入城管高一尺、小贩高一丈，小贩再高一尺、城管再涨一丈的无限制“军备竞赛”中去。

如果城市管理者不变更思路，在疏与堵之间找到一个平衡的节点，变斩尽杀绝为规范和引导，让城市小贩的生存和消涨，成为受市场规律支配的自然生态。当他们不再以卖毒品的手法，去卖日常消费品时，街面上的和谐度和安详感也许会更佳一些。如果不这样，而是任这种水涨船高的“军备竞赛”进行下去，我们终有一天，会像看科幻电影中的情节那样，看着城管坐着飞船满天满地追着卖烤红薯的小贩乱窜，甚至追到银河系去。即便如此，我们也不敢将其看成一出喜剧。